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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圖為12月8日，英國首相特蕾莎·梅（左二）與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（右二）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歐盟總部會面。 |
當地時間12月11日下午，英國首相特蕾莎·梅在下議院表示，英國與歐盟達成的“脫歐”協(xié)議，無論對于主張離開歐盟還是繼續(xù)留在歐盟的人來說，都是一個“好消息”。她說，英國會以一種平穩(wěn)而有序的方式離開歐盟。據英國《金融時報》報道，12月8日特蕾莎·梅和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在布魯塞爾會面，并簽署了一份15頁的“聯(lián)合報告”。歐盟各國領導人將在14-15日召開的歐盟峰會上正式決定，這份報告是否表明雙方已經取得“充分進展”，從而可以啟動第二階段的談判。
一波三折
英國與歐盟能最后關頭達成協(xié)議，主要是因為雙方在三個領域取得了原則性的共識，即保護英國境內的歐盟公民和在歐盟成員國境內的英國公民的權利；北愛爾蘭與愛爾蘭之間不會出現“硬邊界”；英國將會支付給歐盟350億至390億英鎊的財務清算，即所謂的“分手費”。容克稱這是一次“艱難的談判”，但雙方表現出了“妥協(xié)的意愿”。
這次妥協(xié)的達成，可謂“一波三折”。歐盟曾表示，如果特蕾莎·梅想要在年底啟動貿易談判，12月4日是“絕對最后期限”。此前，經過艱難的談判，英國和歐盟在“分手費”和在英歐盟公民權利方面取得進展，“脫歐”談判終于有了突破。但由于愛爾蘭堅持愛爾蘭和北愛爾蘭之間不能出現“硬邊界”，因此特蕾莎·梅4日在同容克舉行會談前，準備讓北愛爾蘭繼續(xù)留在歐洲關稅同盟和統(tǒng)一市場內。不過，特蕾莎·梅賴以形成勉強多數政府的北愛爾蘭民主統(tǒng)一黨強烈反對該協(xié)議，致使談判受阻。
“前一段時間大家都在討論‘分手費’的問題，把愛爾蘭的邊界問題給忽略了，其實這個問題很重要，也很難辦。”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副院長、歐洲問題專家馮仲平在接受本報采訪時表示，1998年，為了解決北愛爾蘭的暴力恐怖活動，英國和愛爾蘭簽署了“北愛爾蘭和平協(xié)議”，其核心條款就是取消“硬邊界”，從而保證了很長時間的邊境安寧。
復旦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主任丁純教授在接受本報采訪時認為，愛爾蘭反對“硬邊界”主要是經濟原因。作為“脫歐”后英國跟歐洲大陸聯(lián)系的橋梁，如果出現“硬邊界”，“愛爾蘭的很多優(yōu)勢會喪失”。
“軟脫歐”化
各方都避免北愛爾蘭和愛爾蘭之間出現“硬邊界”，但實際上各有各的打算，并且此前在該問題上表態(tài)強硬，互不相讓。至于特蕾莎·梅8日為何能打破這個僵局，丁純認為，很有可能是特蕾莎·梅與北愛爾蘭的民主統(tǒng)一黨達成了一定的妥協(xié)。盡管是個妥協(xié)的結果，但“脫歐”協(xié)議對于英國和歐盟都具有積極的意義，它意味著貿易談判之路打開了，而這才是“脫歐”談判最主要的部分。
實際上，愛爾蘭邊界問題的解決方式與貿易談判息息相關，它關乎英國是“硬脫歐”還是“軟脫歐”。英國保守黨內的“硬脫歐”派主張英國徹底脫離歐盟，奪回貿易和司法等自主權，并尋求與美國、澳大利亞等國簽訂自由貿易協(xié)議。而英國政府此前表示，它希望與歐盟達成全面的自由貿易協(xié)議，或者至少在關稅上，與目前作為歐盟關稅同盟成員國的安排保持一致，這在很多人看來是“軟脫歐”。
英國廣播公司分析，“聯(lián)合報告”里既稱英國會離開歐盟的統(tǒng)一市場和關稅同盟，但又確保愛爾蘭和北愛爾蘭的邊境開放(“軟邊界”)，且北愛爾蘭與英國其他地方不會發(fā)生新的監(jiān)管障礙，這是相互矛盾的。如果英國成為一個“第三國”，即像其他非歐盟國家一樣與歐盟進行貿易的話，邊境管理是必要的。因此8日達成的協(xié)議，被一些媒體認為是“軟脫歐”的勝利。
對此，丁純表示，協(xié)議并不能說就是完全的“軟脫歐”，但顯然是在往“軟脫歐”的方向在前進。“軟脫歐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應該是符合英國和歐盟的最大利益的。在正式談妥未來的英歐貿易之前，把這個作為假設條件，也是歐盟愿意見到的。當然雙方都有各自不同的訴求，而且都面臨著內部的壓力和多重的考量。
“英國模式”
有分析人士認為，協(xié)議并沒有說清楚如何解決愛爾蘭邊界問題，而只是保證不會出現“硬邊界”，這是一種“策略性的模糊”，為英歐雙方進入貿易談判做準備。在這一階段，英國和歐盟將開始爭論協(xié)議的細節(jié)，以及英國作為一個非歐盟成員同歐盟未來關系的架構。馮仲平說：“這是含金量最高的談判，談判會更加困難。”
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王義桅表示，對英國來說，怎樣才能在最大程度上進入歐盟統(tǒng)一市場，將成為貿易談判的重點，“關鍵是資本和服務的自由流通，這樣可以將‘脫歐’的損失減小到最低”。
英國“脫歐”大臣戴維·戴維斯表示，英國希望確保一份與歐盟的自由貿易協(xié)定，在離開歐盟后，繼續(xù)互免關稅。他將其描述為“加拿大+ ”式協(xié)議，即以加拿大和歐盟之間的自由貿易協(xié)定為參考，但在免關稅領域包括金融服務。而工黨表示，英國應該“與歐盟保持一致”，并可以像挪威那樣，花錢進入統(tǒng)一市場，且在內政事務上不受到歐盟約束。
至于英國會與歐盟達成具體什么樣的貿易模式，丁純認為現在討論還為時尚早，因為這恰恰是下一步要談判的核心內容。盡管其他國家跟歐盟的經濟聯(lián)系有不同的模式，如挪威模式、瑞士模式、土耳其模式等，但它們都是在一定條件下達成的妥協(xié)，有得有失。
“我比較贊成‘英國模式’的觀點，即英國可能會在已有模式上進行綜合，與歐盟討價還價，最后達成帶有英國自己特點的結果。這樣才能夠讓內外都滿意。”丁純表示，這個階段的談判，因為涉及到具體的細節(jié)、談判技巧和各方利益，將會反復進行。（楊 寧 陳秋圓）
